2020年9月9日 星期三

〈3388年 彼岸〉


 ──出葉R5捏造


  出葉與迪諾接到的任務與往常無異,他們完成任務的順利程度也與往常無異。

  帶著雙手被反綁的違反者,他們走到了工程師研究室的門口,迪諾正要敲門,被出葉伸手制止,並用眼神示意迪諾先不要有任何行動。

  研究室的門未完全關閉,從門縫中可以看見兩名工程師正在交談,兩人帶著違反者靜靜地站在門口。

 

  「……渦的核心……混沌元素的失控……平行世界扭曲……汙染者得到力量……跨越平行世界……」門裡傳出的交談聲斷斷續續,但勉強能聽得出他們討論的內容。出葉有些困惑,卻又將那些資訊默默記在腦中。

 

  幾分鐘後,門突然打開,其中一個工程師拉姆探出頭來。

  「啊,是你們啊。完成任務了是嗎?」拉姆面無表情地問道。

  「是、是的,我們逮到想連夜逃走的人了。」迪諾將抓到的違反者推到拉姆面前,出葉則不發一語地點點頭。

  「很好,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而後兩人得到的依舊是不帶感情的回覆。

 

  向拉姆交付逮捕到案的違反者後,出葉與迪諾轉身想離開研究室回房休息,卻被拉姆叫住。

 

  「你們剛剛沒有聽到什麼吧?」

  出葉下意識地搖搖頭,迪諾則回應:「沒有,什麼都沒有。」

  「很好。回去休息吧。」

 

  目送著出葉與迪諾離開的工程師拉姆,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怎麼了,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啊。」出葉坐在床沿發呆,手上捏著的是他一直不離身的,從家鄉帶來的護身符。

  「想家了嗎?」聽見迪諾的問題,出葉沉默地點點頭。

  「予為了保護老家的親人朋友,才前來連隊剿滅魔物,原想著過幾年就能回鄉平靜生活的,沒想到現在……」出葉的話沒有說下去,他握緊了護身符,拳頭上的青紫色靜脈跳動著,懊惱地垂著頭。

 

  「我們……現在究竟在做什麼……」過了不知多久,出葉才從牙縫裡顫抖地擠出這句話來。

  迪諾沒有回應,默默地拉了張椅子坐下。

 

  他們今晚逮捕的對象是米克,從前的E中隊伙伴,也是曾經與他們一起執行違反者逮捕任務的同事。米克看到他們的時候並沒有反抗,只是順從地讓他們綑綁,順從地跟他們走。

  「反抗根本沒有意義,他們想抓的人,沒有抓不到的。」那時,米克淡然地說著這樣的話。「我知道巴西利歐是你們故意假裝任務失敗放走的,但是最後他還是沒有逃脫成功。」

 

  米克口中的巴西利歐,是另一位前E中隊伙伴。算上受傷未參加討伐戰的出葉、米克以及巴西利歐,還有參加討伐戰回來的迪諾,E中隊曾經的倖存者就剩他們四個而已。前陣子巴西利歐不知道因為什麼成為了逮捕名單上的違反者,出葉與迪諾由於對相處多年的伙伴下不了手而決定佯裝被巴西利歐打敗。但他們看見巴西利歐最後的身影,是他被一群紅衣的協定審問官帶走的樣子。

  「沒關係,你們總是必須要交差的,不能再失敗第二次了對吧?」米克的聲音很豁達。

  他們走回研究所的一路上都很沉默。

 

 

  「出葉,你還記得拉姆那傢伙在研究室裡跟另一個工程師說的話嗎?」出葉的思緒被迪諾拉回現實。迪諾問著,他的聲音顯得格外冷靜。

  「大概記得一點……」出葉思考了片刻,開始整理今晚獲得的資訊。他們偷聽到的有關平行世界的事,也許是不該知道的東西。

 

  「那出葉,你還記得我們離開研究室前,拉姆那傢伙說的話嗎?」「嗯。」

  「本大爺覺得啊──下一個就是我們了。」「嗯。」

  「那,該怎麼做?要在這裡等那些紅衣服的來抓,還是賭看看逃走?」迪諾壓低聲音問道。

 

  「予跟你的想法應該相同。」出葉回答著,眼神從茫然轉為堅定。

  出葉與迪諾決定連夜逃離研究所,逃離這個早就困住他們好多好多年,他們卻不願意承認的水泥牢籠。

 

 

  不遠處傳來的轟然巨響與強烈閃光讓出葉幾乎失去視力與聽力,但他的意識支撐著他奮力往前跑,利用著勉強還能使用的聖騎士之力掩蓋自己的行蹤。只是現在的季節仍相當寒冷,他召喚出的霧氣變成細碎的冰晶與寒冷的霧滴,凍得他不住顫抖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奔跑著,以身體感受到的風向判斷逃跑的路徑,能離那棟研究設施有多遠就跑多遠。

 

  跑著跑著,出葉感覺全身漸漸暖了起來。

  那不是奔跑發熱帶來的暖意,是從身體各處滲出來的,帶著濕黏感的溫暖。

 

  稍稍恢復視力的他,隱約看見幾道紅色的身影朝他逼近。

  出葉淒然一笑。

 

  不行啊,非離開這裡不可。

  如果自己在這裡倒下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E中隊發生什麼事了。

  E中隊沒有全滅,自己與其他的倖存者伙伴還在連隊附屬的研究設施待了好幾年。更何況參加渦討伐戰的隊員們沒有全部尋獲,也許有人還活在某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再撐一下,一定能甩開那些協定審問官……

 

  有血。是爆炸帶來的傷害或是正在追殺他的紅衣人造成的血跡已經不得而知。出葉的眼前被血染成一片紅,這讓他不由得想起家鄉滿山遍野美麗的紅花石蒜。他知道有些地區將紅花石蒜視為不吉利的象徵,但出葉的家鄉並不特別忌諱。出葉從未懼怕過這種植物,反而認為它火焰似的花瓣會照亮前方路途,指引他回家的方向。


  出葉在一條小河邊踉蹌著摔了一跤,再也站不起來。他看見結冰的河面逐漸融解,薄薄的冰層隨著河水流動著。

  早春的季節並非紅花石蒜的花季,但出葉的鮮血在初融的雪地上擴散開來,流淌著,蜿蜒著,像極了如火焰般艷麗的花瓣。

  奮力睜開被血染濕的雙眼,出葉順著血跡流淌的方向看去,他看見對岸有幾個穿著連隊制服的模糊身影,他們朝出葉不斷招手,與記憶中一樣開朗。

 

  「予……這就去找你們……」

 

  這是出葉意識結束前最後的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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