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3日 星期二

〈四葉幸運草〉


Unlight宅邸日常
應該沒有CP但是有私心

  這是亞歷山卓城外的一隅風景。

  身材嬌小的少女人偶一邊往前走,一邊氣呼呼地踢著路上的碎石,腳邊散落著的白色石楠、四葉幸運草與跳躍星標示出她經過的路線。她抱起兩顆相疊的大骰子,骰子的尺寸完全擋住了她前方的視野。接著她奮力將骰子擲出,滾動的骰子分別停在了4點以及3點的那面。
  「運氣真的很爛!花五要沒有了啦……又是7……不管了,還是選大…啊啊啊啊啊!!!」再次擲骰,這次出現的數字是兩個鮮艷而刺眼的紅點。
  「自從打敗聖女大人之後,大小姐就越來越像是人類了呢。」看著走在最前方的引導者發出第七次的慘叫聲,紫衣侍者布勞微微笑著說道。
  「哪有……應該是越來越任性了吧?老是說本大爺把她的幸運都吸走了什麼的,明明就是小小姐自己很衰!」一旁的綠髮戰士迪諾則否定了侍者的言論。「而且小小姐又常說最討厭本大爺了,要本大爺離她遠一點……可是卻不管打架或任務都要指定本大爺參加,到底想怎樣嘛?」他有些不滿地繼續說著,轉頭尋求第三位戰士的認同。「馬庫斯也這麼覺得對不對?小小姐真的超級任性!」
  「…………」戴著面具的紅衣戰士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又馬上搖搖頭,過了好一陣子,再有些遲疑地點點頭。

  「不,我想這不是任性,是傲嬌唷。」
  「傲嬌?是什麼意思?」
  但少年侍者只是笑而不語,沒有回答綠髮戰士的問題。

***

  今天的任務及對戰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回到宅邸後,平常總是活潑開朗的迪諾現在卻陷在大廳柔軟的沙發裡,默默地低著頭,像在沉思著什麼。
  「嘿,迪諾。」肩膀被拍了一下,他茫然地抬起頭,是一群外出歸來的戰士,其中兩位是他生前在連隊的好朋友──里斯與出葉。
  「真難得你會擺出這種悶悶不樂的表情,怎麼了?對戰輸得太慘?」里斯好奇地問著,但迪諾搖搖頭。
  「勝率其實不差……喂本大爺至少還有幸運這個強項吧!」見里斯挑了挑眉,另一位好友出葉則不發一語,他只好從實招來。「只是啊,什麼戰利品都沒拿到就回來了,獎勵遊戲敗得很慘……」
  「啊,果然是這樣,我也發現了。上個月大小姐帶我、馬庫斯跟迪諾去亞歷山卓城對戰,贏是贏了,卻幾乎用光所有道具才收集到一部份我恢復記憶的材料呢。這世界上居然有人可以每一步獎勵遊戲都猜錯的……」跟他們一起走進來的艾依查庫接口,表情有些複雜。
  「我想起來了!昨天跟迪諾哥哥還有蝙蝠先生一起出去對戰的時候也是!雖然有贏,可是爬星星燒掉好多好多花!為什麼會這樣呢?」尚未變回原樣,暫時仍維持大人外型的音音夢,則用女童般天真無邪的語調說著,清澈的翠綠色雙眼裡蓄滿了疑惑。
  「就是你們說的那樣。小小姐因為很衰所以一直很沒精神,然後就越來越愛亂發脾氣……該怎麼辦才好?」迪諾的語氣滿滿無奈,說完後,長長嘆了一口氣。
  「簡單,不就是因為你,大小姐才噩運纏身的嗎?你離她遠一點就好了。」
  「沒錯。」
  「喂喂喂怎麼連你們兩個都信這種謠言啊!?」迪諾想起引導者時常掛在嘴邊的話「笨蛋迪諾都是你把好運吸光光」,又聽見好友們也認同這樣的說法,不禁大聲抗議道。
  「予相信這是真的。前陣子我們三個一同執行任務時,予因為不明原絆倒,踩碎一窩白蜘蛛的巢,差點沒被牠們給淹沒了;里斯更是摔進黑湖裡去,數日都無法使用能力。」
  「「出葉!!!」」里斯與迪諾不約而同大喊出聲。
  「明明就是你們自己不小心,不要誣賴本大爺帶衰啦!」
  「是把好運吸光……不對,這麼丟臉的事為什麼你還記得!?」
  然而,兩人不滿的重點卻截然不同。
  出葉看著這情景,忍住笑意,聳了聳肩沒再說什麼。

  「唉,別再抬槓啦──所以小小姐的事到底該怎麼辦啊?」迪諾努力將話題帶回引導者的運氣上,他看起來的確是相當煩惱。
  「說得也是,她運氣一直那麼差的話,我們要找回記憶也更難了。」利恩將保養完畢的小刀收進口袋,也加入了戰士們的話題。

  「傳說幸運草可以帶來好運,但是野外的數量不多呢。」倚在櫥櫃邊的多妮妲翻開她最近愛不釋手的,那本名為《浪漫星幽賞花指南》的書,指著其中一頁搭配插畫的敘述句。「找一點送給那孩子如何?或許會變得順利喔。」

  「這麼說起來,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的確偶然在野外發現過一次幸運草。」宅邸內資歷最深的戰士艾伯李斯特推了推眼鏡,平靜地說道。
  「在哪裡?什麼時候發現的?真的有變好運嗎!?」好幾位戰士異口同聲地回應。
  「太久以前的事,記不清楚了。」艾伯李斯特說完這句話後,所有人又再次垂下頭來。
  「雖然我對幸運草並不熟悉,但我知道有個人相當了解這種植物,去問那個人或許能知道些什麼唷。」侍者布勞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廳,微笑著提醒戰士們新的線索。

***

  「歡迎光臨商店,迪諾先生。請問有什麼要買的嗎?」
  「呃,本大爺不是來買東西……」看著難得滿面愁容的戰士,掌管商店的紅衣侍者路德依舊維持著親切而專業的微笑,等待著戰士再次開口。
  「是這樣的啦,你也知道,我們家小小姐一直都很衰……」
  「嗯?雖然是事實……但這樣說出來真的好嗎?」
  「唉先別說這個,總之想跟你打聽一下,哪裡有野生的幸運草?」
  「???」路德有些疑惑,似乎無法理解迪諾話中的意思。於是迪諾嘆了一口氣,開始解釋。
  「聽說四片葉子的酢漿草被稱為幸運草,得到野生幸運草的人會有好運氣。」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小紙片念起上面字跡潦草的筆記。「你知不知道哪裡可以找得到這個?像哪座山脈比較容易長出來之類的……最近小小姐因為太衰所以很沮喪的樣子,我們宅邸裡的戰士想摘一些幸運草送給她,希望她可以變得幸運一點,心情就會好起來了。」
  「野生的幸運草啊。」路德撫著下巴開始思考著該如何向迪諾說明。

  「嗯……這樣解釋好了。一般的酢漿草都是三片小葉,四葉幸運草在相當偶然的情況下才會有,在野外發現的機率非常低。說起來,要找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喔……」迪諾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黯淡,他抓抓頭,看起來相當煩惱。
  「沒…沒關係,以本大爺的幸運度,絕對可以找得到的!」但他馬上又打起精神來,看似自信滿滿地握拳說著,雖然那自信的表情已經有點僵了。
  「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去野外找唷。」路德微笑著,看著迪諾的眼神一瞬間亮了起來。「我的商店裡有栽種使用混沌元素特殊處理過的四葉幸運草,一束十枝有打折,只要……」然後一邊說著,一邊看著他的表情迅速轉成驚恐。
  「不、不必了!謝謝!」紅衣侍者的話還沒說完,綠髮戰士就飛也似地衝出了商店。
  「真罕見的移動力,就像是在逃難一樣呢。」侍者看著戰士迅速變小的背影,微笑地喃喃自語,銀白色的長髮在商店的燈光下顯得閃亮動人。

***

  溫室門口的小花圃裡,年輕的軍人威廉正熟練地使用剪定鋏修整圍籬的灌木叢。似乎是察覺到什麼騷動,他抄起放在一邊的長柄整枝剪進入戒備狀態。隨著聲音的來源越來越近,威廉才發現有個一頭凌亂綠髮的戰士氣喘吁吁地衝了過來,站在他面前。
  原來是自己多心了嗎,威廉不動聲色地將整枝剪悄悄放回工具籃中。
  「威廉……你知不知道…四片葉子的…幸運草?」迪諾的呼吸尚未平順,便急急忙忙地拋出問題給威廉。
  「Oxalis tetraphylla?」聽到關鍵字的威廉反射性地脫口而出一串艱難的字句,這讓迪諾一頭霧水,聽不懂他想說的是什麼。
  「……什麼?」
  「呃,沒什麼,當我沒說……」威廉收回原本想開啟的話題。「你剛剛是說酢漿草吧……一般常見的酢漿草都是三片小葉,四片小葉是因為體細胞突變……」
  「這個本大爺已經知道了……」雖然聽不太懂威廉說的話,但大致上與路德講過的差不了多少,迪諾無力地想著。
  「雖然是這麼說,但酢漿草屬的植物中,其實有天生就是四片小葉的種類喔。」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請跟我來……」
  威廉領著迪諾走進溫室,從鐵架上拿起了一個小盆栽,裡面種著的植物不甚茁壯,葉片也有些殘破,但看得出來每個葉序皆有四片小葉,而且都是大小相近的精緻心形。
  「這是前陣子去植物瞭望塔執行任務時發現的,雖然目前帶回來的植株只存活了這麼一小盆,但假以時日應該能繁殖得越來越多才是……」
  「可以送給本大爺嗎?」威廉講解完抬起頭,看見迪諾的眼神閃閃發光,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從脊椎一直上竄到後腦勺。
  「……當然不行。」

***

  「大小姐,您的獎勵遊戲失敗了,是否要使用道具繼續前進呢?」猜錯了,點數八之後接著的是十二。褐衣侍者親切地提醒以骰子點數猜大小的小人偶,只是這親切的笑容在她眼中看來恐怕是格外嘲諷。
  人偶少女的臉垮了下來。遲疑了許久,她從紅色緊身泳裝裙的口袋中掏出一盆繫著彩色緞帶的植物,植物有著茂盛的生長勢、小巧可愛的嫣紅色花朵,以及翠綠健康的四片心形小葉們。
  「梅倫你看,幸運草,戰士們送我的!你只能拔一片喔!」雖然仍是沒有抑揚頓挫的機械嗓音,但人偶少女的語氣隱約透出一絲驕傲,表情也好像變得得意了許多。
  侍者梅倫鞠了個躬,笑容絲毫沒有改變。「非常抱歉,但這種四葉酢漿草是無法在獎勵遊戲使用的唷。」語畢,他朝人偶少女伸出戴著白手套的右手。「為了讓獎勵遊戲繼續下去,您是否還有四葉幸運草或者跳躍星呢,大、小、姐?」
  「……」
  「……」
  「…………」
  「我最討厭你們了啦!!!」人偶少女失控地大喊,捧起四葉酢漿草的小盆栽跑離了獎勵遊戲的現場,留下面面相覷的三位戰士,以及依舊掛著完美笑容的褐衣侍者。

  這是亞歷山卓城外的一隅風景,今天也一如往常地很和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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