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15日 星期五

〈無人參加的茶會〉


UL in HP系列延伸


  「這次的紅茶特地泡得濃了些,而且路德教授還為女士們準備了精心調製的花草茶,相信這次的茶會會很成功的。」一邊在雪白瓷杯中倒入香氣四溢的深紅色茶湯,布勞教授露出一貫的招牌微笑。
  「等一下大衛……咳,布朗寧教授,他會再送一點味道比較濃郁的蛋糕跟餅乾過來。」
  「在這兒不需要刻意掩飾,再說布朗寧教授也說溜嘴過唷,威、廉、叔、叔。」
  「……咳咳咳,布勞教授……別這麼大聲。」
  「布勞教授、威廉叔……唉呀唉呀,是威廉教授才對。我把家庭小精靈們剛烤好的點心趁熱送來了。」
  「咳咳咳咳咳……」
  「威廉教授,您是否喉嚨不舒服呢?」

  占卜學教室今天的樣貌與往常完全不同,原本到處擺滿了布勞教授得意的紅茶茶葉收藏,如今換成了一瓶瓶五顏六色的鮮花,都是特別芬芳馥郁的種類。而充當下午茶會宴會桌的講臺,上面擺著的五個瓷杯早已沏滿不會冷卻的熱茶,還有一盤盤美味點心。各種香氣交織在一起,形成某種濃烈而奇妙的嗅覺刺激。

  「時間差不多了,」布勞教授取出長袍口袋中的金色懷錶看了一眼。「茶會等等就要開始了呢,兩位教授……」他看了威廉與布朗寧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絲毫不帶抱歉的弧度。「這段時間裡,你們哪一位願意收留我呢?」
  然後寧靜的教室裡響起一陣笑聲。
  「到我辦公室去好了,剛剛熱情過頭的小精靈們烤的布朗尼、杯子蛋糕和小圓餅還剩很多呢。威…威廉也來聊聊天吧。」一面說著,三人走出占卜學教室,輕輕鎖上門後,緩緩步下北塔的螺旋梯。


  剛敲過下課鐘沒多久,校園裡學生的吵鬧聲與寧靜的北塔形成強烈對比,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茶會會場依然只有繚繞的香氣充滿整個空間。
  「好香啊!本大爺好幾百萬年沒聞到這麼香的味道啦!」空無一人的占卜學教室突然闖進一抹半透明的身影,但雕著奇特符文的紅色木門卻仍然掩著,紋風未動。
  「迪諾,你這話說得也太誇張了,上個月才辦過茶會的。再說你也沒死那麼久吧?」說話的是雷文克勞的駐塔幽靈,前正氣師里斯,他與葛來分多駐塔幽靈迪諾是交情極深的老朋友。里斯隨後穿牆進了教室,按照慣例與老朋友鬥嘴。
  「哈哈哈哈哈!你們聽得懂就好啦!本大爺是太開心了嘛!」幽靈迪諾扠腰大笑,他身上穿著的是古老款式的霍格華茲學生制服長袍。
  「伊芙琳小姐……還沒到呢。」第三個聲音突然從空氣中傳來。
  「在這裡不需要隱身吧出葉!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好害羞的!」
  「我只是擔心……你的大嗓門又把伊芙琳小姐嚇跑了。」終於現身的男性幽靈仍戴著斗篷帽掩住自己的面孔,他是史萊哲林學院幽靈出葉,雖然身為幽靈的資歷尚淺,他卻毫不生疏地對迪諾做出一針見血的回答。
  「拜託!小伊芙才不會怕本大爺我咧!里斯你說對不對?」
  「這個嘛,很難說。」
  「怎、怎麼……不會吧?萬一小伊芙真的缺席的話,不都是本大爺害的嗎?這、這該怎麼辦才好啊?」聽了里斯與出葉的話,迪諾一時慌了手腳。
  「開玩笑的,別那麼緊張!伊芙琳小姐是去請『她』。只是不曉得『她』是否願意出席了。」
  「里斯,你是說『她』嗎?」迪諾露出驚訝又驚喜的表情,然後里斯點點頭。
  「她……是誰?」
  「出葉,回霍格華茲待了好幾個月了,你難道都沒疑惑過,為什麼從來沒見過赫夫帕夫的學院幽靈嗎?」


  「各位,久等了!好不容易才將『她』請來參加今天的茶會呢。」伊芙琳穿牆進了占卜學教室,跟在她身後的是一位美麗的陌生女子。
  「哇喔!小伊芙真有妳的,還真的請到了!」迪諾依舊沒有降低音量的意思,還用力拍起手來,只是身為幽靈的他無法發出熱烈掌聲。看見迪諾誇張的舉動,伊芙琳的臉上開始浮現兩團銀白色的紅暈。

  「來,出葉,正式向你介紹。這位就是赫夫帕夫學院的幽靈,艾莉絲泰莉雅小姐。」眼前的陌生女性幽靈看起來還十分年輕,半透明的淡金色長髮像是幽幽發出光芒,剪裁設計講究的古典款長袍襯托得她更加高貴,但最讓出葉好奇的是,這位女子滿滿憂傷的面容。
  「幸會。歡迎回到霍格華茲。」簡短有禮地打招呼並點頭致意,艾莉絲泰莉雅顯得與其他幽靈很是生疏。
  「這位則是史萊哲林新任的學院幽靈,出葉。」
  「啊……您好。」
  總覺得……帶了點距離感。出葉暗自想著。

  五位幽靈各自以自身最舒適的狀態就座,這場特別的茶會開始了。
  香氣特別濃烈的茶與點心,完全是為了幽靈們而準備,畢竟他們再也吃不到這些美食,就連嗅覺都不如生前那般敏銳,或許現在這樣對常人而言有些難以招架的食物香,對幽靈們來說恰好是最適合的程度呢。

  「伊芙琳小姐,我一直以為妳就是赫夫帕夫的學院幽靈。」深吸一口杏仁脆餅的奶油香,出葉終於鼓起勇氣打破沉默。
  「不,我……我沒那麼厲害,我只是個普通的幽靈,而且、而且…當年我進的是雷文克勞學院。」伊芙琳小聲地說著,一面嗅著面前的蘋果玫瑰茶。

  「那個、艾莉絲泰莉雅小姐其實人很好的!只是她通常都躲在赫夫帕夫學院裡面,很少出來……不過可以去找她聊天喔,有什麼事她也會幫忙的……」伊芙琳看了艾莉絲泰莉雅一眼,說話卻越來越小聲。
  「艾莉絲泰莉雅小姐她……」出葉想問什麼,卻欲言又止,找不到開口的理由與時機。
  但金髮的幽靈女子仍然只是低著頭,鬱鬱寡歡的側臉像是有許多心事。

  「別想太多也別問太多啦!能出來透透氣不是很好嗎!像這樣聚在一起可是非──常難得的哩!」迪諾開朗地大聲說道,順勢張開大嘴讓一盤巧克力蛋糕穿過自己,然後滿足地嘿嘿傻笑。

  尷尬的氣氛好像化解了不少,雖然艾莉絲泰莉雅還是沒有開口加入大家的聊天話題,但她終於輕揮手召來一杯蜜香紅茶與檸檬片。

  茶會進行得很順利,氣氛也熱絡不少。迪諾不愧是製造熱鬧的能手,不僅說了許多學生或教授的有趣故事,還把里斯剛成為幽靈時,想伸手開門卻碰不到門栓,差點跌倒的糗事又說了一遍。
  「那個時候啊──」「迪諾,大家都膩到可以倒背了。」里斯苦笑著制止這個老友。「但是真的很好笑……唉唷,好嘛,本大爺換個話題就是。」環顧四周,因為大家都聽過無數次,所以再也無法造成哄堂大笑的效果,只有艾莉絲泰莉雅掩嘴微微地笑著。迪諾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眨了眨眼,嗅了一大口鮮奶茶。

  隨著上課鐘與下課鐘的交替響起,塔外學生的安靜與吵鬧間接告知了現在的時間,算一算也該是傍晚時分了,因為窗簾掩起的關係,看不到窗外夕陽的紅光投射,但茶會差不多是接近尾聲的時刻了。眾位幽靈心裡有底,很有默契地站起身來準備告辭,然後相視而笑。比起一開始尷尬的場景,現在相較之下輕鬆得多。
  「我來護送兩位小姐回學院去吧。」里斯開口說道。
  「沒、沒關係,我跟艾莉絲泰莉雅小姐可以自己回去……而、而且我們還想邊走邊聊一下。」伊芙琳小聲說著,艾莉絲泰莉雅也點頭表示同意。
  「不必擔心我們,畢竟我們可是幽靈喔。」她終於主動開口說話,並溫柔地招手請伊芙琳飄過來。

  兩位女士與三位男士分別往不同的方向離開,出了北塔,夕陽餘暉灑在幽靈們身上,有如發出微弱的琥珀色光芒一般,是難得一見的奇異美景。

  而後,天色漸暗。


  寂靜已久的占卜學教室再次開啟,布勞教授走進空無一人的茶會會場,鋪著絨布的扶手椅與桌上的杯盤已恢復了整齊的排列,施過魔法的茶杯中,熱騰騰的紅茶仍裊裊冒著蒸氣。

  布勞望著曾經有幽靈們聊天暢談的這片空間,輕輕地笑出聲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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