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owflake〉

2015威廉生日賀文

威廉+梅莉+大小姐

第二人稱筆法注意

　　灰色的天空依舊大雪紛飛，一片一片的雪翻騰、飛舞著。雪花逐漸堆積成銀白色世界，那個放眼望去只剩下銀白的世界。刺骨的低溫已經整整持續了三個多月，大地一片死寂，草木枯萎了無生機，連一丁點綠意都看不見。

　　但你似乎不畏懼劃過身上的冰雪與寒風，只是低著頭專心地綁緊固定木板的鐵絲。幾片雪花落在你的臉上，遇到體溫迅速融化成水，你不禁瑟縮了一下，手邊的工作卻沒有停下來。

　　得將被風吹壞的溫室大門修理好才行，否則裡面那些熱帶植物可能會凍死。你大概是這麼想的吧。

　　「威廉哥哥不冷嗎？」那位裹著粉紅色毛料大衣的小女孩走近，看了看仍飄著雪的天空，以擔憂的口吻問著你。

　　「我不怕冷的……」你抬起頭看了看女孩並簡單回答著，修好了溫室破損的門，又接著清洗園圃旁沾粘泥土的花盆。

　　只是，她望著你被冰水凍裂滲血的手，顯然不太相信你的話。

　　「那個……土壤都快凍僵了，這些花草會不會死掉啊？」她輕嘆了口氣，轉移話題到園圃裡的植物上，那裡原本栽植了許多種細長葉片、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只是現在只剩覆雪的土層。

　　「別擔心，它們正在休眠。」

　　「休眠？」

　　「對……當這些鱗莖越過了寒冬再次甦醒的時候，就像是重獲新生。」

　　「死了之後再重生嗎？」

　　「不，它們其實沒死，只是靜靜地休眠著……」

　　「果然，跟威廉哥哥你很像呢。」

　　「……是嗎？」

　　你則因為女孩的話，陷入了沉思。

　　雪片蓮不是很豔麗的植物，它只是默默沉睡在冰封的土層中，春季來臨時悄悄地在寒冷的大地上抽出纖長的綠葉與白底綠點的花朵，乍看之下不過是普通的小草，在雪地裡甚至不容易察覺它的存在。但你在森林中發現了它，發現那看似脆弱的植株裡，卻隱藏著如此強韌的生命力。

　　也許你因此領悟了什麼。

　　越過了嚴冬，渡過了絕望，而後重獲新生。

　　「我不過是想要安靜的生活……」

　　記得你曾經這麼說過。

　　那麼，現在的生活是否如你所願？

　　日子過得平淡卻也平靜，某方面而言，大概正是你所嚮往的吧。

　　比起在戰場上殺敵或剿滅魔獸，你也許更喜歡默默地看著那些細小的綠意在風中搖曳的模樣。就好像是某種藥，一點一點注入你的心中，治癒那些或許並不存在的傷口。

　　無形的傷口。

　　去年移植進大宅庭院裡的雪片蓮，開花後在夏季枯萎休眠，剩下鱗莖蟄伏於土壤中，靜靜蓄積養分，等待下一個春季來臨。這裡雖然只有嚴冬與炎夏，但季節交會的時刻還是有幾天暖溫的日子，能讓植物渡過氣候的劇變。

　　後來，雪漸漸融了，嫩綠的新芽從土壤中探出頭來。

　　雖然時序勉強能算春天，未完全融化的雪地反而更添寒意。

　　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子，開始有種若有似無的清新香味在空氣中擴散。

　　這天，你一如往常地到這片小天地照顧著植物們，一陣寒風吹過，你拉緊了大衣衣領。就像去年一樣，你與這些渺小而堅韌的生命再次相見。

　　你坐在作為花壇邊緣的石磚上，凝視著雪片蓮的鈴形小白花，看它們恣意綻放著，看得出了神。

　　「威廉，終於找到你了。」踏著厚厚的雪，有位人偶少女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園圃附近的小路上，直到她開口，你才發現她的存在。少女雖然穿著厚重禦寒衣物，卻仍看得出因為天氣的關係而微微顫抖著。

　　「這裡很冷……大小姐請快回宅邸吧，那裡比較溫暖……」你站起身，哄著小小的人偶，試圖勸她回到有著暖爐的大宅中。

　　「不要，我們找你找好久了。」她搖搖頭。「你為什麼躲在這裡，不喜歡生日宴會嗎？」那位一向寡言的引導者今天卻意外地說了不少話。

　　「不是的……」

　　「那、快走吧，」她抓起了你的手就要往宅邸衝。「大家都在等你。」

　　「請等一等，大小姐……」聽見你的話，她停下腳步，睜著玻璃珠般的雙眼疑惑地看著你。

　　「去年的雪片蓮，開花了。」

　　然後你發現少女放開了你的手，蹲下身子驚奇地看著這一小叢白色花朵。

　　你淡淡一笑，跟著蹲了下來。

　　每年的春季都會從漸漸融雪的土壤中抽出新芽，開出雪白色的花朵。

　　每年都會新生許多小小的鱗莖，然後逐漸茁壯成新的雪片蓮植株。

　　那麼明年、後年，很多年以後，宅邸外面的小小園圃是否能布滿更多潔白的鈴形小花？

　　而你，走過了一年又一年，已經走向自己最理想的生活方式了嗎？是否也找到自己生存的目標呢？

　　「威廉。」人偶少女盯著雪片蓮白色花朵上的綠色斑點許久，忽然開了口。

　　「你好像，變了呢。」

　　「……是嗎。」

　　這裡沒有陽光普照。

　　但是，一定會越來越溫暖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