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17日 星期五

〈成為神農氏之前〉

Unlight 極短篇
(威廉中心)


  「布勞,抽獎。」人偶少女用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說道,手中拿著幾張紅白相間的紙卡。
  「好的,大小姐。歡迎來到暗房。要使用您的運氣讓沉睡的戰士甦醒嗎?」看著微笑的紫衣侍者,她沉默的點點頭。
  「恭喜大小姐,您喚醒了一名戰士──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這裡……又是哪裡?我唯一記得的只有我的名字……

  「威廉──」

**

  「這是什麼?」跟著人偶少女一起來的其中一名戰士看著紫衣侍者手上的超厚硬皮磚頭書。
  「這是威廉先生的使用說明書。」
  「…………………」

  「威廉先生的說明書好大一本啊,像我的只有這麼薄薄的幾頁而已呢!」另一位戰士接過說明書隨手翻著,有點驚嘆的說著。
  「興趣是……種植藥草?好特別啊!」
  「……是。」沉默許久的人偶忽然冒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話。
  「什麼……是?」威廉對於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感到相當疑惑,他真的能和這個有點奇怪的小人偶相處愉快嗎?
  「神……是。」還是聽不清楚,威廉索性蹲下來,與人偶少女的視線一般高,這樣就聽得清楚她想說什麼了吧。
  「神農氏。歡迎你。」
  「……………………」威廉心中浮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歡迎回來,這次抽到的是寶石袋還是沙漏呢?」
  「都不是!我們帶了新戰士回來囉!」
  「新戰士!?」
  「大小姐總算又帶新戰士回來了啊。」
  「距離上次喚醒新人,是幾個禮拜……還是幾個月?還是幾年…」
  「噓!不要說出來!」
  「新戰士叫什麼名字呢?」
  「他啊……神農氏?」
  他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自己身上。
  「我……我叫威廉……」

  在威廉接下來的生命中,充滿意外的生活也許正要展開呢。


  威廉落腳的這棟宅子並不是很富裕,可能不甚華衣美食,但這種平靜的生活,與從前顛沛流離的時光相較之下……好很多。或許自己可以逐漸適應也說不定,他如此想著。
  這天又是糧食短缺的日子,吃膩了打回來的野味,大家提議著要到森林裡採點野菜回來填飽肚子。身為宅子裡唯一具有野生植物知識的戰士,他細心的教大家辨識的方法,以期能夠採到不錯的美味野菜。過程還算順利,諸位戰友們捧著各種植物,有看起來鮮嫩可口的葉芽新蔬,也有美味香甜的紅色、黃色、紫色野果。看來能應付好幾天的食物來源,接下來就都交給負責開伙的戰士們就沒問題了。

  走出廚房的路上,威廉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哽在心中說不上來。
  怎麼樣都想不起來,他搖搖頭決定不再讓這件事困擾自己,直接走到新闢的藥草園裡巡視著。

  忽然,他的腦中倏地掠過一個畫面,鮮艷的紅柄上,長著紫黑色的圓形果子……
  「糟了……」他拔腿狂奔,往廚房的方向衝。
  「不!把那種紫色果子的植物拿出來!那不能吃!」威廉緊張的闖進廚房大喊,一群女孩睜著十幾隻眼睛盯著他看。
  「……什麼不能吃?」
  「那……那種長著紫色果子的草……」
  「為什麼?」
  「那草……有毒……」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
  「不!不要吃啊!大小姐!」


  「神農氏……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是威廉最近一直苦惱著的問題。那位古古怪怪的引導者人偶看起來沒有惡意,但他不懂為什麼。為什麼是神農氏?
  「神農氏是東方遠古時代中的神話人物,傳說他是醫藥與農業的發明者,除了遍嘗百草之外,還教導人們藥草與耕作的知識。這本書上記載了很多關於神農氏的故事,你要不要看看?」一個悠悠的聲音傳進威廉耳中,說話的是這棟屋子裡資歷較長的戰士,他的手上抱著一本《神農本草經》及一本《上古神話》。

  「原來……神農氏並不是貶意嗎……」閱讀過幾篇重要的章節,威廉緊鎖的眉頭好像放鬆了一些。
  「能有一位熟知藥草知識的伙伴加入,其實很不錯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世界處處充滿危機,我們可是嚴重缺乏這方面的常識呢。」
  「這樣啊……我錯怪大家了……」
  「別想太多,因為你是神農氏嘛。」他拍拍威廉的肩膀。
  「我是威廉……不是神農氏啦。」威廉苦笑著說道。

  但或許……當個神農氏也不錯。他轉念一想,露出會心一笑。


  「威廉。」稚氣而不帶抑揚頓挫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低頭一看,人偶少女捧著一個小小的灑水壺。
  「送你。」
  威廉啼笑皆非的接下,看著那個只有巴掌大的迷你澆花水壺,不知道到底該不該使用它。
  「大小姐……要幫園子裡的藥草澆水的話,這麼小的水壺是不夠的……至少得用水管灑水才行喔。」
  人偶少女聽了這番話,看不出表情的臉上卻顯得非常沮喪。
  「不過,謝謝妳。」她笑了。

  「還有這個。」
  人偶又不知從哪裡捧來一本書。
  「送你。」那本書上寫著「本草綱目」。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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