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 in HP系列延伸
「梅林的鬍子！現在是幾點了？」威廉猛然睜開眼睛，發現四周是熟悉的白色掛簾。
「下午三點。自從你被送到醫院廂房來，已經過了五個小時了。」護士長音音夢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幫剛剛飛行課中暑的學生打針，沒有回頭。
「抱歉，又麻煩妳了，音音夢夫人……」
「我不在意的。但是，威廉教授，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知道嗎？之前一直跟你說希望你好好休息一個月讓我檢查你到底是得了什麼病，可是你總是找一大堆藉口跑掉，身為一個專業的治療師，我一定要鄭重的警告你，再拖下去會惡化的！萬一是什麼黑魔法造成的病怎麼辦？或者是……」面對音音夢夫人的滔滔不絕，威廉不禁感到有些頭痛。現在他腦中想到的，只有早上那堂才上了三十分鐘的魔法史。該找什麼時間補課呢，他陷入思考中。
「不行，四點還有一堂魔法史，我非去上課不可。」威廉掙扎著從病床上爬起來，卻被音音夢按了回去。
「不好意思，威廉教授，請你好好休息！下午的課我幫你請好假了，沃肯教授會去幫你代課。我會盯著你的，請不要再變出課本或是學生作業偷看。」音音夢難得這麼堅決，威廉只好無奈的躺回床上，眼睛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卻怎麼也睡不著。
＊＊
威廉做了一個夢。一個由許多細細碎碎片段交雜而成的奇怪的夢。
一開始是在魔法史教室，公布期中考成績的時候……正當他拿出成績單宣布分數的時候卻發現上面一片空白……他想起考卷被音音夢夫人沒收了，他只好跟學生們道歉，說這次期中考大家全部都是鴨蛋……畫面一轉跳到了副校長辦公室，副校長很嚴肅的跟他說：「由於你這學期真正上課的次數過少，已遭到學生與家長的投訴，吾不得已必須請你自行辭職……」後來他被一群學生包圍，大家哭喊著不想上課，希望威廉教授永遠生病；一陣天旋地轉後他發現自己站在雷文克勞塔的塔頂上，遠處布朗寧教授正上著飛行課，他帶領一群一年級新生騎著龍大喊「殺啊！」向他衝過來……
威廉驚醒。他嚇出一身冷汗。
他環顧四周，醫院廂房的燈光昏暗，窗外的天色早已夜幕低垂，不知道到底是晚上幾點。威廉躡手躡腳的爬下床，隔壁幾床空無一人，音音夢夫人趴在她的辦公桌上睡得很沉。
冰冷的夜風從半掩的窗吹進來，一種刺骨的戰慄掠過威廉的心中。
不行，不是繼續待在這裡的時候。
他必須回到他的辦公室準備明天的課。
＊＊
＊＊
「我的魔杖呢？」沒放在床頭，那應該……果然沒錯，被音音夢夫人沒收了。連魔杖都不想給我啊……威廉想著，苦笑搖搖頭。幸好魔杖看來沒動什麼手腳。他避免發出聲音，走近音音夢的辦公桌，順利拿回魔杖。
醫院廂房的門是鎖著的。這樣看來應該已經超過午夜十二點了，威廉盤算著。他使用擅長的無聲咒輕而易舉的開了鎖，踏出醫院廂房，再小心翼翼關門，鎖上。非常好。完成了第一步，逃出醫院廂房。
站在幾乎全黑的走廊上，只有幾盞忽明忽暗的燈光閃爍著，威廉的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再走幾步就可以回到辦公室了。
這時，遠方的轉角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
「糟了！」這裡沒地方可以躲！這個時候被逮回去，大概要在醫院廂房躺一個禮拜了。冷靜，我必須冷靜。威廉這樣告訴自己……
腳步聲緩緩接近，是管理員馬庫斯正在例行性巡視校園。馬庫斯提著燈，雙眼銳利的四處搜索是否有任何怪異的現象。他走近醫院廂房的門口張望著……
似乎沒什麼異狀呢。馬庫斯檢查完畢，慢慢離開這條走廊。
等到腳步聲遠離，威廉才解除滅幻咒。
「呼……」幸好想到這個咒語。剛剛馬庫斯走近的時候，他緊張得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他應該沒發現我吧？解除滅幻咒的當下有股暖流傳遍全身，原本快凍僵的四肢終於可以舒服一些了。接下來要更加小心才行，只要回到自己辦公室就成功了。
威廉邁開前往自己辦公室的腳步，好像輕鬆了許多。
＊＊
＊＊
「！！！」
威廉倒抽了一口氣。他撞到一個人。是誰？誰在這半夜裡還在校園內閒晃？除了……自己之外？許多想法在他腦中飛快的打轉著，如果是半夜偷跑下床的學生，應該有理由能應付過去，還能用一點教授的威嚴禁止對方再過來這裡……
「……威廉？」
「呃，教授，晚安……」
「你講話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客氣啦？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睡不著……對，睡不著。出來走走。」有些尷尬的笑著，其實威廉現在非常，非常緊張。一定要矇混過關才行啊！他暗自想著。
「那教授，呃不，阿奇，你怎麼也在這裡？都這麼晚了。」
「喔！因為今天一整天都沒課，明天又放假，所以我跑去三根掃帚喝酒，聊得太開心就忘了時間，回來的時候都已經這麼晚了，真是糟糕啊。」阿奇波爾多教授不好意思的抓抓頭，映著窗外隱約照進來的月光，看得出來他有些醉了，臉頰泛著紅光。
「記得幫我保密喔！」阿奇波爾多把食指放在嘴上小聲說道，威廉點點頭。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房囉。」
「等一下。」威廉顫抖了一下，停下腳步。
「還……還有什麼事嗎？」
「今天晚上很冷欸！你穿這樣太少了。」阿奇波爾多教授比了一個穿衣服的動作。「至少披個斗篷再出來啊。」
「嗯！謝謝你的關心，那我先走了，夜安。」威廉向阿奇波爾多點頭致意，這位微醺的變形學教授則揮揮手。他們在這裡分開，威廉繼續朝他的辦公室前進。
好險，總算擺脫了阿奇波爾多教授。幸好他一早就去了活米村，不知道自己又昏倒的事。他把腳步放得很輕，盡量用幾乎無聲的前提下最快速的往辦公室走去。
＊＊
＊＊
再過一個走廊就到辦公室了。還差一點，就快到了。
遠遠走來一個人影。威廉嚇了一跳。今晚大家怎麼都在外面亂走？
「晚安，路德。」威廉只好硬著頭皮先打了招呼。
「啊啊，威廉？很晚了，怎麼還沒睡呢？」路德教授擺出一貫的微笑，盯著威廉直看。
「呃，就……睡不著，出來走走。」第二遍謊話。剛剛對阿奇波爾多教授的那番說詞脫口而出，威廉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自然。
「今天的確是出來夜遊的好天氣。你看。」路德教授騰出一隻手指著窗外。「月色清冷，加上乾燥的天氣，讓我這盆斑點老鸛草也開得很美呢。」威廉這才發現路德抱著一盆有些眼熟的植物，嫩綠而帶著圖騰似斑點的葉片，頂端搖曳著幾朵粉紅色的小花。
「第一次看到斑點老鸛草的花，果然是很可愛的藥草。」
「謝謝你的誇獎。不過威廉，下次再從醫院廂房溜出來遊盪，必須先知會音音夢夫人一聲唷，否則她會不高興的。」路德原來早就知道威廉的事了，他對威廉眨眨眼，又抱著他的寶貝藥草往溫室走。「今晚我什麼人都沒看到喔～」路德最後幾個字像是在哼著歌，留下站在原地的威廉。
這一瞬間，威廉突然萬分感激路德教授。他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
＊＊
「是威廉教授嗎？」
「布勞教授？」
威廉和從轉角忽然冒出來的布勞教授差點撞上。
「怎麼……這麼晚還沒睡？」威廉問道，心裡卻想著怎麼找藉口溜掉。
「這個嘛，下午不小心喝了太多紅茶，新買的這批茶葉喝了會睡不著呢。」布勞瞇眼笑著。「所以就出來賞月了。」
「倒是你，怎麼也在這？今天早上我經過醫院廂房，看見你……啊。你該不會？」布勞自顧自的說著，看了威廉一眼，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
「……對不起……」
「不要這麼害怕嘛，我可沒有想大聲喊叫把音音夢夫人吵醒的意思呢。」布勞笑著說。
「不，千萬不要，拜託你了。」都到這一步了，萬一被抓回醫院廂房就前功盡棄了，威廉這麼想著。
「別緊張別緊張──我當然不會刻意向音音夢夫人打小報告的。」布勞微笑著向威廉眨眨眼，但威廉還是覺得大事不妙。
「但是，還是不要常常溜出來，音音夢夫人會很困擾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病人好。」布勞一反剛才故意逗弄威廉的語氣，很正經的說著。聽到這番話，威廉只能點點頭。
「很晚了，好好休息吧，作業還是考卷都比不上身體重要。」布勞拍拍威廉的手臂，往另一個方向走遠了。而威廉，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
＊＊
過了一會兒，威廉回過神來。
既然都走到這裡了，還是回辦公室吧！明天再專程去向音音夢夫人道歉。
沒錯，就這麼辦。威廉心中有了決定，走向不到十英呎距離的辦公室。
正當他開了鎖，手正要碰到辦公室門把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忽然嘆了一口氣。
究竟為什麼自己的身體會變成這樣呢？記得學生時期的自己還是很健康的，從來沒有這種病情。後來……後來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什麼事？黑魔法……過去的事他早已不願再回想，寧可相信自己其實對病情一點印象也沒有。或許並不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回憶比病情發作還要難過許多……他揉了揉太陽穴，頭有點痛。
剛出現症狀的那段日子又是怎麼撐過來的？威廉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印象。痛苦，掙扎，深陷於那種不知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將何去何從的恐懼裡。也許是意志力讓自己撐了下來，但那段日子卻也難過得不忍再回想。那段很長很長的痛苦已經過去了……能過著現在這樣的生活，能回到霍格華茲，真的很幸運。
威廉淡淡一笑，有點苦，有點釋然。他終於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
「威廉？你在這裡發什麼呆？」
威廉詫異的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頭髮亂翹，顯然是剛起床沒多久的布朗寧教授。「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我還想問你為什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早？」
「現在是清晨四點半。你平常都這麼早起的嗎？」
「四點半……已經四點半了！？」威廉嚇了一大跳。備課……作業，來不及做了，今天的課……還剩不到六個小時，把握時間應該可以順利趕上進度。
「對啊，今天是因為蜂蜜公爵限時特價，所以我才早起準備搶購……倒是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早起啊？」
「糟糕，我必須要趕快完成才行……大衛，謝謝你提醒我，還有，早安。」威廉忙著開門進他的辦公室，卻被布朗寧教授拉了回來。
「等一下，威廉，你現在要去哪裡？」
「備課啊。十點要上葛來分多和史萊哲林四年級的魔法史。」威廉說道。
「你，你還好吧？今天是週六，要上什麼課？」布朗寧一臉狐疑的盯著他看，只見威廉的表情從擔心轉為錯愕。「週，週六？」
「嗯。」布朗寧點點頭。
糟了。威廉想著。他忘記昨天就已經上過同樣的魔法史了，他的時間記憶還停留在週五，他心裡暗暗叫著不妙，得再找理由脫身才行。
「抱歉……我忘了，一定是睡昏頭了。我是要去圖書館準備下週一的課才對。」威廉呆了好幾分鐘，才擠出一句沒什麼說服力的話。
「圖書館？」
「嗯……對，對啊。今天天氣這麼好，很適合去圖書館……」話一出口，威廉就知道糟了。這是什麼毫無邏輯可言的話？對方會發現古怪的。他擠出一個想讓布朗寧教授知道自己「現在很正常」的笑容，然後慢慢往後退，隨時準備開溜。
布朗寧再度抓住威廉的長袍，威廉知道自己沒辦法再逃走了，只好垂頭喪氣的停下腳步。
「你講話怎麼這麼反常，是不是發燒了？」意識到威廉有些不太對勁，他擔心的問道，威廉低頭不語。
「這個時間點，你應該在醫院廂房接受音音夢夫人的治療吧。你又偷跑出來？」布朗寧撫著下巴思考了一下，這樣問著。
「我……」
「唉，這樣不行。沒人盯著你你就出來亂跑。走吧，回醫院廂房。」
「可是……請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你在說什麼啊？病人就是要好好休息啊。還是你想要吃一發昏擊咒，然後被扛回去醫院廂房？」布朗寧掏出魔杖，恐嚇似的指著威廉說道。
但威廉卻笑了出來。
「抱歉，大衛，演得有點假。」
「……現在是我在威脅你吧？」
「我只想進辦公室拿幾本書，然後就會乖乖回到醫院廂房，所以請不要告訴音音夢夫人，拜託你了。」威廉懇求著，布朗寧則搖搖頭。
「下不為例。還有我會盯著你的，別想趁機偷跑。」
「是的，教授。」威廉答道。他走進辦公室，從書櫃上滿滿的書中挑選著，而布朗寧就站在門口。
空氣中靜默著，只有翻書和移書的沙沙聲特別清晰。
「威廉，我覺得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突然，布朗寧很嚴肅的說著，再次出現一陣詭異的沉默。
「因為我很重視……重視我的工作，重視霍格華茲。這一切對我來說都非常重要。」停了許久，威廉終於開口說話。
但是布朗寧只是嘆了口氣。
「威廉，你也是霍格華茲很重要的存在。所以請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
「你可是霍格華茲優秀的教授群之一呢。不只是學生，大家都非常需要你。像是《霍格華茲‧一段歷史》的編修就是啊。至少，現在上魔法史的時候睡著的人少多了。」布朗寧說完，露出微笑。
「謝謝……謝謝你們。」威廉的聲音有點沙啞。
「好好保重身體吧，特價時間快到了，我迅速送你去醫院廂房，然後就要去蜂蜜公爵了。走吧。」威廉點頭同意了。他鎖上辦公室的門，抱著幾本書走向醫院廂房，而布朗寧則跟在後面。
不會再逃了。威廉想著。
霍格華茲……如此溫暖的地方，當初為什麼想逃避呢？
舊的記憶消失了一些，但新的可以持續創造；也許往後還是有痛苦的時候，但從前是獨自撐過來，現在則有大家的陪伴與守護。
不會再逃了。
他堅定的朝著醫院廂房走去。
（完）
「對了，大衛。」
「什麼事？」
「你們飛行學會教騎龍嗎？」
「啊？你在說什麼？」
「沒有，沒事。」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