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5日 星期日

〈倖存者〉


迪諾R5捏造
極大量腦補注意

※ 出葉的方言自稱(日文原文是「オイ」)在此處擅自從官方翻譯的「我」換成「予」


  除了失去記憶之外,適應這個世界的生活其實不難,甚至比生前還要輕鬆許多,至少迪諾是這麼覺得的。
  不過迪諾總是會做相同的夢。
  不知從何而來的篤定,他知道那些夢都是同一個,但夢的情節醒來總是忘得乾乾淨淨,只記得夢中的一切都籠罩在濃濃的霧中。

  鮮紅色的霧。


  藉著最後一片記憶拼圖的幫助,迪諾終於找回那天完整的經歷。
  就像墜入記憶的旅程一般,他回到那一刻,自己全身是傷,與僅剩的好友出葉被一群敵人包圍的那一刻。



  「快走。予隨後就跟上。」出葉一貫冷靜的口吻要迪諾快點離開,這樣的要求,誰都會覺得古怪的吧。看著出葉淌血的手臂,迪諾沒有照他說的去做。自己的傷口也很痛,但現在不是顧慮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讓兩人在這場危險中全身而退。
  「你……你明明也受傷了,本大爺怎麼、怎麼可能…把你…丟著,自己逃命?」

  但出葉只是輕輕搖搖頭,一邊擋掉敵人的攻擊,一邊耐心解釋著。
  「你先去前面探路,予負責斷後。」他停頓了一下,又說。「必須迷惑敵人,予一個人對付他們,使用霧的能力較易發揮。」
  「少騙了……本大爺不幫忙的話,這些傢伙……你對付不了的!」強忍傷口的痛楚,迪諾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拋下朋友不管。

  「你……」一支飛刀劃過出葉的臉頰,但出葉沒有因此退縮。他的語氣忽然變了,變得一點溫度都沒有,像寒風中滴落的雨,冰冷刺骨。
  「你傷那麼重,留在這對予而言不是幫忙,是扯後腿。」他終於大吼出聲。「還不快走!」

  迪諾沒有愣住太久,便以自己的傷勢所能跑出的最快速度離開了那片森林。
  森林轉瞬間起了濃霧,濃得連敵人與出葉的身影都完全看不見了。

  迪諾頭也不回地跑,他知道不能有任何失誤,不能增加更多的麻煩。失血過度的頭暈目眩及重傷的身體讓他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再次撐起身時,他回頭朝遠處望了一眼。

  應該是模糊不清的白色霧氣,現在已經變成鮮豔的紅色。



  「原來如此……」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夢中的霧是那種顏色。
  那是刀刃貫穿出葉身體時,噴濺四散的血染成的顏色。

  跪坐在昏暗的小房間裡,迪諾握著記憶書籤,顫抖著。
  「好痛、好冷……明明氣溫剛好,本大爺也沒有受傷的……」
  「為什麼最後的記憶,這麼痛……」



  「又這樣了嗎……又…留下本大爺……一個人……」
  意識已經逐漸消失,但那些關於朋友們的記憶卻深刻地在迪諾腦海中一幕幕放映出來。不顧一切衝進龍群裡救人的里斯,把他留在武裝船上;不說一句話就擅自離開人世的馬庫西瑪斯,把他留在那個研究所裡;而現在,不惜以違心之論逼好友離開致命威脅的出葉,把他留在這裡。

  唯一的倖存者。

  熾烈的陽光照得他睜不開眼。不,他睜不開眼的真正原因是額頭上濕黏濃稠的血。有多少已經滴在地上了?地上一朵朵鮮紅的血花在眼前急速增加又重疊,他搖搖頭想讓視野中那些多重影像消失,反而徒增欲裂的頭痛感。連稍早處理過的腹部傷口都好像裂開了,血透過繃帶汩汩流出,浸濕棕色的制服外衣,用來遮掩及保暖的藍色披風也染成奇怪的暗褐色。

  「沿著血跡做成的路標,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本大爺了吧……」迪諾這樣想著。「敵人追過來也好,本大爺可以痛快一點……」
  迪諾知道自己再也走不了任何一步了,但他還是努力想讓自己重新站起來。無奈身體失去使喚,重重地摔在地上,僅剩的最後一點點求生意志,也因為這一摔而消失殆盡。
  「你們啊……別走太快……本大爺…馬上……就…去找你們……」迪諾還想再說下去,只是喉頭被什麼梗住,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嘔出的液體是跟那片濃霧一樣鮮豔而駭人的血紅色。
  「不會再讓你們拋下本大爺一個人了……」

  他看見好友們的身影站在不遠處,與自己只有幾步的距離。

  站起身,他奮力向前伸出手,步伐忽然變得輕盈而有力。太好了,這樣一定很快就可以追上大家了,里斯、出葉、馬庫西瑪斯、羅倫斯……

  他深信那絕對不是幻覺。


  迪諾一直走,卻一直追不上大家。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朋友們的身影全消失了,想叫喚他們的名字,但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在找人嗎?」耳畔傳來似男似女的溫柔聲響,他左顧右盼想找尋聲音主人所在的方向,只是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這裡是哪裡?你是誰?其他人到哪裡去了?」迪諾在心中無聲吶喊著,當然,他的疑惑得不到任何回答。
  「你想一個人活著,還是跟大家一起慘死?」那個聲音又發問了,但語氣不再溫柔,加上尖銳的問題,顯得非常刺耳。
  迪諾還沒來得及回應,一陣像是撕裂腦袋的劇烈疼痛及天旋地轉的暈眩就襲捲而來,連痛苦呼喊的時間都沒有,他便感覺自己被重重摔在一個冰冷的空間裡。睜開眼睛,先是刺眼得差點看不清楚周遭的光,然後映入眼簾的,是黑白色彩的地板與石造的牆面,以及不遠處佇立著的,模模糊糊的嬌小身影。



  他抬起頭,小房間裡靜得可怕,只有一盞搖曳微弱光芒的燈,不發一語隱沒在陰影中,看似幾乎不存在的引導者,還有自己孤伶伶的一個人。就像當初那樣,一個人獨自面對這一切。

  他握住那柄閃耀金黃光澤的書籤,強迫自己立刻換成燦爛的笑容。
  「你們這些傢伙,都說要你們別跑太快,讓本大爺跟上了,就是不聽,太可惡了吧。」他勾起嘴角,喃喃自語。然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地,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對了,等一下還要去質問出葉……」
  「……為什麼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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