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25日 星期一

〈柯布老大的日常生活〉

《柯布老大的育兒日記》


柯布生日企劃──成王敗寇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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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柯布,今年三十歲,是幫派組織「Family」的老大,底下有六個弟弟和八個妹妹,最大的二十歲,最小的剛滿六個月。
  我每天都親自執行著許多不能告訴手下的秘密任務,唯一的目的就是撫養他們長大,讓他們念完大學,在社會上做個有用的人。

  雖然我的手下們年齡差距很大,幸好他們都很聽話,有人半工半讀,有人成績很好爭取獎學金……除了最小的那傢伙半夜常常哭鬧跟尿床之外。
  說起我的手下們,他們並不是都跟我有血緣關係。嘖,這說起來可真複雜。
  我是獨生子,但我的父母從小離異,老爸再婚的女人帶了三個拖油瓶,婚後又生了一對龍鳳胎,後來結不到幾年那女人就病死了;老爸帶著我們六個小孩又娶了一個帶著四個小鬼的女人,結婚之後沒多久,在幫派裡當人家小弟的老爸在一次火拚中被刺了一刀掛了;然後這不知第幾代的繼母帶著十個小孩嫁了一個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的有錢老頭,結果那女人跟那老頭生的孩子才剛滿周歲,這兩個傢伙就在一次夫妻吵架互砍之中雙雙上了西天。
  喔,你問我「這樣也才十四個」?那是因為上禮拜我在家門口撿到一個紙箱,裡面有一個嬰兒……
  總之,至少我是這組織裡的老大!所有的小鬼們通通都得聽我的話!


  我每天執行的秘密任務,說穿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原本是瞞著家裡那幫小鬼的,沒想到有一天他們跑來跟蹤我,最後全家都知道我每天早上都會去魚市場擺攤了。攤子的生意倒是還不錯,雖然偶爾會有些來買生魚片的黑道混混要我加入他們的幫派,但是都被我回絕了。拜託,看看老爸是怎麼掛掉的?更何況,我都是家庭組織裡的老大了,幹嘛還去什麼黑幫當人家的小弟?

  魚市場收攤後,我星期一、三、五、六會去餐廳工作,星期二、四和星期日去工地搬水泥。在餐廳打工其實是很不錯的任務,洗盤子端盤子什麼的很輕鬆,代替請假的大廚做料理也是小菜一碟;偶爾處理一些奧客根本難不倒我,大家都說「只要我在,奧客都不敢找碴」。重點是──剩下的飯菜可以包回家給小鬼們吃,而且都是豪華菜色!不必去菜市場跟婆婆媽媽擠來擠去真是萬幸,雖然我不討厭上市場買菜、殺價,不過時常被歐巴桑投訴我長得很像收保護費的流氓……我哪是那種格調的小混混!我可是老大,老大欸!


  某天,從工地搬完水泥回來,我忙著泡牛奶給最小的小鬼喝,忽然有個小妹叫住了我,應該是老九還是老十吧?剛上國中沒多久,青春期的麻煩小孩一個。
  「哥哥……」
  「叫我老大!或者是大哥!」
  「對、對不起,大哥……老師說下禮拜要去校外教學,我……」
  「我什麼我?出去玩是好事啊!不要擔心錢的問題,要交多少?兩千夠不夠?剩下的去買零食。」
  「不是啦!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去?」
  「什麼?」我的嗓門只不過稍微大了點,這小妹馬上縮成一團,我有這麼可怕嗎?
  「因、因為我們家沒什麼錢……所以我想省下這筆錢給六哥和七姐補習,他們快要大考了……」
  「這幾個錢是可以繳多少補習費?」我瞪他一眼,小丫頭馬上眼眶泛淚,這功力可以進演藝圈了吧!還讀什麼書?
  「可是、可是……」看到她開始抽泣,我只好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嘖,我最怕女人哭了。
  「去玩沒關係的,告訴過妳不必擔心錢,大哥很有錢的,讓你們全部都讀到大學畢業,一點問題都沒有。」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點,萬一這丫頭又哭起來就麻煩了。
  「可是……我常看到大哥早上三、四點就出門去魚市場批貨,賣魚賣到下午又去餐廳或工地打工,這樣太辛苦了……」妹妹用袖子擤了擤鼻涕,又繼續說。「我們想能省多少就盡量省多少,苦一點沒關係,但是要幫大哥分擔。」
  什麼嘛!原來是在擔心我嗎?我不禁苦笑了起來。都活到這把年紀了,還要讓弟弟妹妹擔心,我這大哥當得也太不稱頭了吧!
  「傻丫頭。」我伸手揉亂她的頭髮。「校外教學是培養人脈的好機會,妳為了省錢而不去參加,到時候會沒朋友的!『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雖然妳沒有父母,但是還有我這個大哥!所以放心去交朋友吧。」看見妹妹露出驚訝又驚恐的眼神,我想大概又是我表情太兇惡了吧?
  「好啦,拿去繳旅費,剩下的愛吃什麼就買,還是妳想存起來我也沒意見,不要讓人家笑我們小氣就好。」她含淚點點頭接下我給的鈔票,又用袖子擦擦眼淚。
  「謝謝大哥……」
  「等一下!」我叫住她,她慌張地回頭看我。
  「不要用袖子擦鼻涕,去買一條手帕,女孩子要有氣質!」
  「我、我、我知道了,謝謝大哥!」

  目送十妹離開(我終於想起她排行第十),不遠處傳來嬰兒的啼哭聲,我才想起泡到一半的牛奶都快冷掉了,連忙準備好去餵最小的弟弟。
  話說回來,為什麼我要養這個撿來的嬰兒啊?


  這天晚上回到家,家裡一片漆黑。
  是有聽老五他們在說要實施什麼節省能源的運動,幫家裡省錢之類的,不過都不開燈也太蠢了吧?這樣是要怎麼讀書?還是通通跑去圖書館了?這樣也好,省錢又可以吹冷氣,環境也安靜。
  我把嬰兒的背帶解下來,今天他很難得地不哭不鬧,在市場擺攤時,看到客人還會咯咯笑,引來不少大嬸光顧我的魚攤。
  ……雖然她們都說我年紀輕輕就當單親爸爸很可憐。
  混蛋!我可是老大啊!這小鬼是小弟!才不是我兒子!
  不過我只能在心裡怒吼就是。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哥放在眼裡?」我一邊罵著,一邊伸手去摸電燈開關,忽然「啪」的一聲,屋裡的燈全亮了,小鬼頭們從各個角落冒出來,其中一個還捧著蛋糕,一群小鬼用荒腔走板的音調唱著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吵死了……生日有什麼好過的?我可是堂堂的組織大哥,怎麼會刻意去記生日這種小事?
  可是,當我聽到念餐飲學校的三弟說這蛋糕是他親手做的時候,我居然忍不住……混蛋!誰說我在哭?我才沒哭!
  「大哥!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一百分的成績單十張!」
  「大哥……這是我們家政課做的布娃娃,送給你……」
  「大哥,今天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寄來了,我考上第一志願了喔!」
  「大哥我跟你說!我選上校隊隊長了!」
  「大哥大哥,老師說我很乖,我已經收集到五個好寶寶印章了──」
  真是的,這群小鬼。
  雖然我已經搞不清楚哪一個跟我真的有血緣關係,不過在這個家庭組織裡,我就是他們的大哥,我為他們做的,他們都懂,他們為我做的,我也感到非常驕傲。

  沒錯,大哥就是大哥,不管背後的意義是什麼,我永遠都是這組織裡的大哥。

  「嘖,這蛋糕為什麼放的是鹽!?」
  「啊!大哥對不起!我不小心搞錯了!」
  「混蛋,你這樣要怎麼當烘○王?」
  ……真是的,這些小蘿蔔頭老是要讓我操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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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花絮?

  「無光肥皂劇場,感謝您的收看──」甜美的女聲響起,簾幕緩緩降下,坐在台下視野最好的位置上的西裝男子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種悲慘的BOSS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柯布一臉兇惡地搖搖頭。
  「別這樣嘛柯布,大家排戲排得很辛苦呢,演柯布的那位戰士背台詞背到都快崩潰了,還要特地把頭髮梳成不習慣的油頭,聽說他都快禿──」(聽說是這部舞台劇導演的)人偶少女話還沒說完,便被某一名打扮得很像柯布的西裝男子摀住嘴拖了出去。
  「什麼一大群弟弟妹妹……真是有夠異想天開!我不承認劇中那個主角是我!那只是一個穿著跟我有點像又剛好叫柯布的人而已!」
  「別這樣嘛,柯布,」人偶少女不曉得又從哪裡冒了出來,她那面無表情的小臉卻說著令柯布幾乎暴走的話。「我覺得撿陌生嬰兒來養的柯布超可愛的,而且今天是你生日,所以──」

  「慶生什麼的一點意義都沒有,通通給我去死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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