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2日 星期日

〈過客〉

Unlight極短篇
(威廉中心?大概是回到現世的設定)


  「他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三天。」


  白髮蟠蟠的老婦人坐在藤編的搖椅上,慈祥的臉上滿是皺紋,她瞇起眼回憶著很久很久以前發生過的故事,身旁坐著的小孫子一邊搥著她的腿,一邊聚精會神的聽著。
  「記得那年,我六歲。村子裡正流行著一種怪病,所有的醫生都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著村人一個一個死去……我的父母也染上這種病,我記得那時我每天都哭,哭著希望奇蹟出現,希望大家能夠好起來……」

  「後來呢?」
  「後來他就出現了。那是一個所有村人都沒見過的陌生人。我不會忘記他的樣子,是個很年輕的褐髮男子,他拿著一種奇怪的野草對我們說,把這種草煮成茶喝下去,可以治好大家的病……」老婦人的思緒好像回到了幾十年前那一天,對於歷歷在目的往事,她一五一十的告訴她的孫子。

  那一年,那個村子流行著不知名的怪病,沒有人知道怎麼發生的,也沒有人知道治療的方法。死了好多好多人,甚至連好幾位醫師都染病身亡。村民的眼神中漸漸的只剩下絕望。
  這時,村裡來了一個陌生男子,他的打扮是這附近從來不會有的穿著,一看就知道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外地人。他只是看了一眼發病的人們,深鎖的眉間表情十分嚴肅,他拿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野草告訴大家,將這種草煮水服下,便有機會治好大家的病。村民們半信半疑,但已經沒有其他方法可想,只能照著男子的話做。

  奇蹟就這樣發生了。

  發病的人們逐漸康復,瀕死的村民也從鬼門關前被拉了回來,大家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從陌生人來到村子直到他治好大家的病,才過了短短三天的時間。
  看著眾人已經慢慢好起來,他也沒有在此處逗留的意願,收拾行囊就要離開。

  「先生!請等一下!」
  「有什麼事嗎?」
  「您拯救了我們全村的人,非得好好謝謝您不可……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請銀一定要收下!」村長捧著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面像是放了很貴重的珠寶。
  「治好你們病的藥草,不過是村中隨處可見的野草罷了。只是它們正好有這樣的功效,而我正好認識這種草,僅此而已……你們不需要謝我。」
  「那請您住下來,讓我們好好款待您!」
  「不必了……我只是個過客。我的一生都在旅行,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那,請問您的大名是?我們總得記得救命恩人的名字啊!」
  但他沒有說話,只是勾起一抹淡淡的,哀傷的微笑,綠色的雙眼中似乎泛著愁思。

  「我……不知道。」就這樣,他在眾人的目送下漸漸遠去。


  「好神秘的人啊。」小孫子聽故事聽得入神,連幫奶奶搥腿的手都停在半空中。
  「是啊……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鄰近幾個村莊的朋友有人見過他,但都不曉得他到底是誰。只知道他總是披著一襲色澤黯淡的斗篷,帶來可以治病的藥草。還有他那總是憂鬱的眼神……」

  「好想見見他啊。」
  「呵呵……孩子啊,那是我小時候遇到的人了,現在如果還活著,恐怕也是個八、九十歲的老爺爺了吧?就算見了面,也認不出來了吧……」老婦人抬起頭嘆了口氣,門外照進來的夕陽餘暉染黃了雪白的頭髮。

  「我回來了!」門外一跛一跛的走進一個小男孩,幫老奶奶搥腿的孩子連忙跑過去。
  「哥哥,你怎麼了?」
  「我……貪玩爬到樹上摘水果,結果摔下來了……」
  「摔到哪裡?我看看。」奶奶擔心的拄起拐杖走近詢問,只見小男孩的腿上已細心的包好了繃帶。
  「我摔下來扭傷了腳,還流血,結果有個不認識的大哥哥過來,他用一種綠綠黃黃的草幫我止血,還幫我包紮……」
  「他長什麼樣子?該不會穿著斗篷吧?」聽完剛剛的故事,年紀較小的男孩很自然的脫口而出。
  「對啊,你怎麼知道?他穿著咖啡色的斗篷,是個大概二十多歲的大哥哥,眼睛是綠色的……」

  還沒聽完孫子的話,老婆婆就邁著不穩的腳步,顛顛巍巍的快速走出門外。
  但門外只有燦爛的夕陽灑落蔥綠的草地。

  「只是個過客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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